【许墨】秘密
·听说聪明的人可以在短时间内想很多
·许墨第一人称
正文：
00
嘿，许教授，我知道你的秘密了。
中午十二点三十四分，在遇见餐厅里，悠然这样对我说。
01
秘密？
什么秘密？
哪个秘密？
或许是因为室内温度太暖，或许是因为刚吃下去的小炒肉还在消化，我的脑部供血似乎不太充足，在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。
1秒，2秒。
啊，有点糟糕。
虽然太早回复会像没有在认真听她讲话，但太慢回话又无论如何都会看起来像在说谎。
没办法。
我看着她笑了笑，连眼角的弯曲程度都计算得很好。
我想，我要说个谎，一个漂亮的谎，把我的迟疑掩饰过去。
02
本来，所有牵涉到秘密的问题，都和谎言挂钩。
有人因为谎言导致自己有了秘密。
也有人因为秘密不得不去说谎。
而我为了我的研究，从接触悠然的那一刻，就注定要对她撒非常多的谎。
内疚么？
大部分时间是没有的。
普通人即使不带着任何目的，五句里也有一句是谎言，与此相比，我的频率应该算不上高，很多甚至算得上是善意。
比如说，悠然做的泡芙，我说好吃。
其实并不是的。
比如说，今天找她吃饭，我装作偶然遇见。
其实也不是的。
又比如说，我告诉她，明年我还会回来。
其实……
想到这里，我莫名有些烦闷。
还是回到问题本身吧。
03
秘密。
而且她叫我许教授，就是说不是私人事情，是工作上的。
而我工作上最大的秘密，当然就是我接近悠然的目的。
那么，她是发现了这个么？
我看看她身上黯淡的色彩，与平时相比略微有些笔直的唇线，好像……也不是不可能的。
最近组织联系我太频繁，太多不在她身边的时候，投资方的李泽言、警方的白起甚至那个本应该站在我这边的小明星，都有可能给她透露一些信息。
那……到底是什么样的信息呢？
如果我能知道，就能找到反驳的办法。
于是我又快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。
脑袋顶上的头发有些乱，今天没有风，那就又是和白警官见面了吧，是送去上班么，摩托还是风？
等座位的时候，她递给我的那颗糖，瑞士的，非进口，应该是周棋洛给的吧。
以及上菜时还不断打过来的电话，华锐的李总真的会很在意一个小公司的季度报告吗？
或许那些家伙知道我的秘密。
但同样，我也知道他们的。
04
白起白警官，evoler，能力是风场控制。
华锐李泽言，evloer，能力是时间暂停。
偶像周棋洛，evoler，能力是绝对吸引。
我还知道白起是悠然高中时的学长，李泽言是带着悠然逃出去的小男孩，而周棋洛是和她同期实验的小弟弟。
还有一个最重要的。
我看向悠然的眼睛。
他们都喜欢这个小姑娘。
05
是的，就这么奇怪，有时候喜欢也变成一个人的秘密。
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选择不告诉她，或许是害怕被拒绝，或许是害怕将她牵扯进什么事里，又或者是……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时机。
而什么是好时机呢？
或许就在下一秒，下一个小时，晚上，明天，后天……
那个时候她会怎么回答呢。
也许是好吧。
我知道白警官对她格外关照。
我知道李总裁对她手下留情。
我知道周棋洛对她诚欢诚喜。
无论答应谁都应该是很好的。
他们不像我，我的喜欢是假装的、虚伪的，夹在他们中间鱼目混珠，迟早有点要被抓到的。
这么一想，也许她也发现我并不喜欢她这件事了？
06
……
07
恩？
真奇怪，我刚好像，脑子停了一瞬。
我居然将“我不喜欢她”这个秘密和“我是来研究她”相比较了，甚至还略微有那么一点点觉得。
前者更糟糕。
果然是吃得太腻了。
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。
忽然发现这两者两提并论也没什么，因为很快这两个都不会是我的秘密了。
毕竟我已经做好了打算，和那边脱离，终止实验，这样的话，确实只有前者会带给人困扰吧。
对，没错。
我已经打算收手了。
08
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，她身边的人太多了。
白起、李泽言、周棋洛，警察、总裁、黑客，哪一个都不好惹。
没有完美的作案时间，一切试验计划都是废纸。
如此一来，就算直接回复她也没有问题。
于是在她说出那句话后第十五秒，我做出了回复。
我笑着说：“那，你发现什么了呢？”
我没有避开她的眼睛，那是最低级的说谎者才会犯的错误。
我从容的，温和的面对她。
就像蝴蝶面对龙卷风。
而她说。
09
“我知道你喜欢我了。”
她说这句话的时候，周身黯淡的颜色忽然流动起来，像液态的彩虹一圈圈漾开。
亮的有些刺目。
我在想我黑色的眼睛里要是能永远盛着这些颜色多好啊。
但也只是想想。
我很快接过她的话头，只是这么简单的秘密的话，无论多少次，我都可以暧昧不清的回过去。
我说：“是呀，你才知道么？”
接近悠然之前，我做过很多准备，星座、血型甚至八字，美剧日剧舞台剧，我什么都看。我用心研究悠然，研究女孩子，研究恋爱，研究那些套路反套路，就是为了在对她的时候永远游刃有余。
所以我的这个回复是没有问题的。
如果按照理想的情况走，她现在应该不再说话了，而是再吃几块糖醋小排，把这个话题转过去。
但出乎意料的。
悠然看着我，一副严正声明的模样。
“不不，许教授，许墨，你真的，真的很喜欢我。”
10
Ares，为什么终止实验？
我脑子蓦地里闪过组织的质疑。
Ares，我们可以帮你处理掉那些麻烦。
Ares，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，不能停了。
Ares，我们都等着你带她回来呢。
Ares，如果成功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么？
Ares，她是我们的希望！
Ares。
Ares。
Ares。
你是不是……
11
不，我不是的。
我说过不会让感情阻拦自己的脚步，那就一定不会。
我忍不住碰了一下放在身侧的公文包，那里放着悠然的所有档案，她对我的特殊影响，我对她的观察记录，包括最后的终止建议，我写清楚了所有的原因，那些都与我无关。
不是我终止的。
但就在我碰到它时，摸到上面冰凉凉的水汽时，我忽然就明白过来了。
之前，悠然曾经不小心将酒泼上去过。
她焦急的拿出手帕、纸巾，想帮我擦干净，而那个时候组织恰好来电话，我借故离开，等到电话打完回来，已经过了一刻钟。
一刻钟，除却拿出来塞进去的时间，应该是十分钟。
正常人的阅读速度是2.4万到4万字每小时，那她可以看到4千字左右。
4千字。
如果只看我标红的重要信息。
那应该都暴露的差不多了。
所以她都知道。
她已经都知道了。
但她没有跑。
相反她坐在这里，和我说这样的话，看我焦急回应。
小丑一般。
12
哈哈，有些好笑。
因为我曾经也是，故意给她出些难题，想看她的反应，没想到如今角色对调，成了我自己。
虽然她总说自己是个不太聪明的人，但在某些地方一直异常的敏锐。
我本来知道的，我一直知道的，但居然就忘掉了。
愿赌服输，我坦白从宽。
我说：“是。”
是，没错，就是这样。
接下来她要把我交给白警官也好，拿着证据去做节目也好，都随便了。
蝴蝶要跑，画家本来就拦不住。
因为画家从一开始就没抓到蝴蝶啊。
可她却好像看透了我。
不需要星座、血型甚至八字，美剧日剧舞台剧，她只是看着我，她带着光芒的眸子稍微转一转，她就看穿现在的我了。
13
“画家。”
“恩。”
“我原来说画家并不爱蝴蝶，后来我发现我错了。”
“……是么？”
“画家不是不爱蝴蝶，他只是弄错了需要的东西。他不需要捕梦网，也不需要玻璃罩。他只是……需要一点点肯定。”
那可能是我看过的，最漂亮的颜色。它从悠然的指尖染到我的手背上，把我从那个黑白的枯燥世界拖了出来。
悠然说：“我还知道一个秘密，我自己的。作为交换，我告诉你。”
∞
“我也真的真的，很喜欢你，许墨。”
End
